1 ) 我是谁,我是我
罗曼波兰斯基的电影很少会让人失望,无论是惊悚情色还是名著改编,无论桥段再老套剧情再枯燥,总能让人看得津津有味。他爱把人物放置在一个压抑的环境中,但这种压抑又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于是主人公便在隐形压力和自我怀疑之下逐渐变得疯狂而将复仇的刀尖扎入自己的心脏,比如早期的《水中刀》和《厌恶》,一个正常人,一个英俊或者漂亮的正常人逐渐趋于疯狂的故事,谁不爱看呢?
波兰斯基电影的冷峻风格和他特殊的人生经历分不开家,从刚开始巴黎的反犹排犹浪潮,到二战时德国人对犹太人的残酷迫害,死里逃生的波兰斯基走上了电影的道路并获得了初步的成功,但是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便发生了著名的“曼森家族”事件,好不容易走出了丧妻阴影的波兰斯基迎来了事业上的一个顶峰却又被指控强\暴未成年少女而开始了长达三十年的逃亡。波兰斯基的一生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但这并不妨碍天性放浪的他享受世俗的快乐,他饱受诟病的私生活的确是造就他在电影界成就的不可或缺的一个因素,他太明白人生不过就是情欲二字,情就是杀欲就是色,而所有人的一生都必然要在这个两个简单的字眼里不住的浮沉。波兰斯基是典型的活在自己的深渊里的那种导演,92年他以“挥之不去的恐惧”为由拒绝了斯皮尔伯格让他指导《辛德勒名单》的请求,而在02年,他却凭借着一部《钢琴家》让阿德里安布罗迪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帝,这是波兰斯基创作上的一个分水岭,之后他的作品逐渐走出了那个冷色调的世界,在去年,他更是拿出了一部带着喜剧标签的《杀戮之神》,虽然描述的依旧是灰色虚伪的中产阶级生活,但控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唇边戏谑的微笑。
谈回电影,1976年,那时的波兰斯基刚刚凭借《唐人街》摘得了金球奖最佳导演的桂冠站稳,之后的这部《怪房客》可以说是一部玩票性质的电影,既无野心,走的也是波兰斯基式的惯常路线。
电影中的特里库斯基是个初到巴黎的波兰人,他所租房子的前任租客西蒙周因为不明原因跳楼自杀了,他于是乎讨到了这个便宜。一开始一切都很好,新家新邻居和一群朋友,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邻居和房东似乎在谋划这什么针对他实行的阴谋,意图将他变成第二个跳楼自杀的西蒙周,在反抗和顺从的纠葛中,特里库斯基的身份逐渐模糊意识逐渐崩坏并且在最终走上了同西蒙周一样的道路。
这一切究竟是幻想还是现实?那双掐住他脖子的手是假的,对他紧追不舍的房东是假的,但是邻居和冷漠和排挤却是真的。特里库斯基是个好人,但是这个好人当得有些窝囊。他的同事可以大骂前来投诉的邻居,他却连在自己家里都要轻手轻脚小心谨慎,只因为他有一个尴尬的身份——“外地人”。他的幻觉是从他拒绝了一名住客的要求开始,这位住客要他在联名投诉书上签字,将另一名住客赶走。对于这种要求,特里库斯基在情感上是抗拒的但内心却是服从的,对于生活中的诸多事情都是这样,所以当他第一次顺从了情感说出“不”的时候,他的内心发生了分裂形成了一个扭曲的视角,即当一个没有资格拒绝的人说出了“不”时,他便成为了众矢之的,应当被打倒和推翻。
从小到大,波兰斯基都面临着身份认同的问题,不仅仅是他,现在太多的人都有着同样的焦虑。“我”究竟是谁?“我”在哪里?是在大脑里还是在心脏里?波兰斯基借特里库斯基的嘴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当你砍下我的头,你到底该相信谁?是我和我的头,还是我和我的身体?而我的头又怎么能代表我呢?”这个问题成为了特里库斯基心里一颗黑暗的种子,因此当他感到身份即将被替换的危机时反应才会格外的强烈。
片中的布景非常值得玩味,首先是开头的那一段推动的镜头,一个幽暗闭塞的环境就构造出来了,拥挤的建筑物里,每扇窗子后面都有个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再来是特里库斯基的房间,墙纸起皮异常破败还遗留着西蒙周的衣物。三面环窗,摄影机拍不到天空,只有对面窗子里矗立的幽灵一样的人影动不动就吓人一跳。房子里有很多面镜子,有很多个镜头是特里库斯基在凝视镜子里的自己,这也表现了他对自己身份的一种怀疑。特里库斯基的压抑在片中有很多的铺垫,比如在教堂里,牧师念到“你在我的教堂里做什么?墓地才是你的归宿!”一句时,特里库斯基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觉得这是牧师对他的驱逐,他想离开,却发现教堂的大门上了锁,暗示了他无处可逃的恐惧。影片后期,穿着女装的特里库斯基摘掉了头上的假发,但在影子里,他的头发还是长的,此时他的身份已经被粉碎了。
影片的高\潮集中在最后的30分钟里,对面窗子里的人影变成了包着绷带的西蒙周,诡异的弹起的皮球弹着弹着变成了特里库斯基的头颅,当他跳楼自杀的时候,面前出现了很多拍手叫好的人影,此刻他身处一个大舞台之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这一切在波兰斯基那张喜怒哀乐不轻易现实的面前更加显得压抑和恐怖。最让人震惊的是,当特里库斯图第一次跳楼未死后,他拖着残缺的身躯爬回房间,又跳了第二次,如果说第一次的跳楼是他对围观群众的报复和对西蒙周这个身份的抗拒的话,那么第二次跳楼时,那个跌落的人,就再也不是特里库斯基而是西蒙周无疑了。
波兰斯基很适合演他剧本里的那些角色,小小的身材貌不惊人,却藏着毁灭性的内心能量。伊莎贝尔阿佳妮在演此片的时候只有20岁,她一头蓬乱的头发架上一副古板的大框眼镜,搔首弄姿,即放荡却又纯情,果然年轻最无敌。
对于特里库斯基来说,“怪房客”指的是他身边那些冷漠的邻居,而对与邻居来说,异装又自杀的特里库斯基才是真正的那个“怪房客”。作为一部心理惊悚类型的影片,《怪房客》拥有一个几乎满分的结尾,而在那神似蒙克作品的呐喊声中,被发泄的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绝望,因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真实的自我,只出现在那众人目光交织之处。
2 ) 你不是特雷克斯基,你是波兰斯基…
题外话:波兰斯基拍完《怪房客》后,便开始了自己长达三十多年的逃亡生涯。
我知道,这是波兰斯基的片子,可更渴望见到阿佳妮。结果却如此地出乎意料。从开始的期待到失望到无暇顾及,以至于最後几乎完全忘记阿佳妮的存在,眼里心里只看得见波兰斯基一个人。泪,也只为他一人流。
阿佳妮一出现,带着那熟悉的气息,仿佛刚刚从特吕弗的片场风尘仆仆地赶来看望一位好友。不过,在特吕弗镜头下神经质地让人抓狂的阿佳妮,站在波兰斯基身边竟然成为一抹救赎的亮色。却原来,阿佳妮只是神经质,波兰斯基直接就是黑暗笼罩下的癫狂。
波兰斯基闯进荧幕,名叫特雷克斯基。他紧张兮兮小心翼翼,努力收紧自己,没有一丝攻击性,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即使面对不友好的对待,也已习惯忍耐,习惯息事宁人。这片子的色调就像特雷克斯基的内心,始终晦暗压抑,因为人和事太过不近人情,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噩梦映射。
如果不是有"Fight club "之类的观影经验在先,如果不是对波兰斯基有所了解在先,对这片子的接受和理解程度无疑会大打折扣。一个生性孤僻的人,害怕陌生,恐惧死亡,异装、幻觉,被害妄想接连出现……看他他一步步陷进去,在恐惧的泥潭中奋力挣扎,这滋味太过折磨人。
在阿佳妮的公寓里,喝醉了的特雷克斯基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如果把我的胳膊砍下来,那就是我和我的胳膊分离了;如果把我的胃和肾挖出来,就是我的身体和内脏分离了;如果把我的脑袋砍下来,那么是我和我的身体分离了 还是我和我的脑袋分离了?”一半清醒一半梦靥。此时的阿佳妮完全就一陷在情欲中的普通女子,她没有能力透视那颗心,也没有兴趣。她一边忙着脱他衣服一边说“我不喜欢思考复杂的问题”再转头,他已然沉沉睡去,在他唯一的避风港中。
如果不曾探望过西蒙,不曾搬进这公寓,不曾留着她的衣服,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可是,谁有能力和冥冥之中的命运对抗?
他从一开始的怜悯,到害怕周围的邻居,到害怕自己成为她。潜意识却一步步滑向西蒙的精神世界。他穿上西蒙的衣服,涂红色指甲油,买假发高跟鞋,画极浓艳的妆。镜子里的女人,诡异却又风情万种。(我想起了约翰尼德普扮演的异装癖导演埃德·伍德)那一刻,他爱上了她,被高潮般地欢愉击感击中。
他的被害妄想日益加重,整夜挪动家具抵御“敌人”。邻居对此的恶劣反应和内向保守的性格更是助纣为虐。他开始弄伤自己,触目惊心。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用残存的理性向阿佳妮求救。她似乎有些明白,试图用爱情温暖和拯救。只可惜,病入膏肓,为时晚矣。他摔他砸他撞车。
当一切的疯狂迎来最后的高潮,他已经是西蒙.奇尔。推开窗户,原来那些异象:那窗前的偷窥者,那被当球踢的人头,以及西蒙那张脸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窗户前屋顶上,邻居们鼓掌欢呼,期中竟还有他爱的斯特拉,笑意盈盈。
“时间到了。”那一刻,他就是她。推开那准备好的窗户,纵身一跳。人醒来,噩梦却远未结束。邻居的脸,个个面目狰狞。他从血泊中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喊,“我不是西蒙.奇尔,我是特雷克斯基!”那一刻,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居然又爬回了窗口,再一次纵身而下!然后,他躺在了病床上,一如初次见面的西蒙.奇尔。伴着那声嘶吼,自始至终压抑的黑暗力量终于倾泻而出。我的泪水流下来,弥漫着心疼。
“你不是特雷克斯基,你是波兰斯基。”我多想走到病床前,轻轻在他耳边说一声。
3 ) 丢失了母亲和纸船的怪房客
第一次看波兰斯基的电影,不是那部被奥斯卡垂青的《钢琴课》,也不是传说中的恐怖片《罗斯玛丽的婴儿》,而是因其个人风格化简洁凛冽的辨析度而使他开始声名大噪的《水中刀》。《水中刀》的故事很简单,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一段海上漂流,若有似无的矛盾和对抗,冷静,克制,波兰斯基在这个电影中对于人物关系的敏感,展示出了天才般的掌控力。昨天,我又看了他的另外一部电影,《怪房客》。
《怪房客》讲述的是一个名叫塔尔科夫斯基的波兰裔青年,在巴黎一栋破落的楼房里租了一间公寓,这间公寓的前租客跳楼自杀,塔尔科夫斯基借此便利入住了进来。他发现楼房里的其他租客包括房东都对他非常不友好,并且提出了异常苛刻的制度:夜晚不得发出声响。只要发出一点声音,他就立马会遭到烦不胜扰的投诉。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楼房里的其他人想联名驱逐另外一名制造噪音的房客。塔尔科夫斯基最终陷入了绝境,他似乎知道了自杀房客西蒙周的自杀原因,也将自己一步步推向了西蒙周的结局。
关于这个电影,有的分析说是一个怪异环境对人的迫害,有的说法是内心囚闭进而变态的心理电影。在我看来,这部电影不是恐怖主题的电影,它是波兰斯基自我身份和经历的投射。这个一生被放逐、漂泊,乃至无家无国可归的人,将苦涩和绝望,凝结在塔尔科夫斯基这个敏感的年轻人身上,并最终让他丧命于这栋怪房屋,这个生无所依的社会之中。
房子的隐喻
塔尔科夫斯基在遭受邻居投诉之后固然心存不满,但是让他更加郁结不解的是:他周围的朋友都不会遭受这样的困扰:他亲眼看到同事如何反击前来投诉他的邻居,斯特拉的朋友拥有自己的房子不用受制于人,就连情人斯特拉的房子也比他的精致,而他自己的公寓,却是破落也没有独立卫生间,还要忍受邻居的苛刻和冷漠,还有一个跳楼自杀的女人的阴影萦绕不息。
一方面是他的内向孱弱,甚至可以说因为内疚的善良被人无视,另一方面,如果说塔尔科夫斯基非得要从中找出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的话,那就是他作为异国人的身份,虽然他多次强调自己拿到了法国的身份证,但是这个国家的人依旧认为他是一个外来者,是从贫穷的波兰来的异乡人。(在警察局报案的时候,警察说“波兰,那是个贫穷的国家。”波兰斯基的童年时期也曾在法国度过。)自我身份得不到认同,是塔尔科夫斯基敏感脆弱又无力反抗的潜在根基,即使他反抗了,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当他拒绝在驱逐联名书上签名的时候,感恩的房客对其他人的报复,不过是反作用地将他推向了成为众矢之的地步,他不得不妥协,为自身制造出同样的灾害,为的是不让其他人怀疑是他对他们做了坏事。
塔尔科夫斯基始终处在一种被排斥和挤压的环境之中,而这个环境却要求他保持安静。“保持安静”,绝非不制造声响那么简单。安静是对发言权的剥夺,是要求你无论遭受怎样的不公都不得明目反抗,是去掉个人面目化的手段。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这栋楼房的设定,多么像一个集权主义的体制:不得发出声音,人与人之间只有受制没有交流,信息和布置如同冰冷的机器,都显得无比诡秘。包括公寓的墙上有一个洞,里面藏了一颗牙齿。被打落的牙齿也隐喻了被剥夺粉碎的发声权利。而波兰斯基本人,正是那段历史的迫害者: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波兰斯基的故乡被入侵,他的亲人被抓入集中营,母亲在奥斯维辛死去,后来波兰斯基幸存逃了出来,这段经历成为他一生的阴影。如果波兰斯基的这栋楼房里隐喻的是集权主义的话,潜意识里真实的迫害,正是让塔尔科夫斯基发疯的原因。
历史的镜像
塔尔科夫斯基发现,楼房唯一的洗手间里经常会有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站着,每次出现的人都不一样,他拿望远镜观察他们却发现不了什么,直至有一天他去了那个神秘的洗手间。
塔尔科夫斯基自从入住公寓之后,他潜意识是排斥去那个地方的,在电影中他只在梦游状态下去了一次洗手间。那个洗手间里画满了奇怪的古埃及符号,然而当他惊魂未定地到了洗手间之后,发现自己正在对面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现时出现的自己。
其他导演,像大卫林奇也用过诸如此类的手法:《内陆帝国》里在房间里穿梭的女人。但是波兰斯基在这里要表现的,不仅仅是一种异质错乱的空间感,在我看来,这是一段在静止和流动中被观察到的历史:塔尔科夫斯基每次观察到的人——静止不动,每次进入的人不一样——流动,最终塔尔科夫斯基在无意中看到了自己作为观察者的一面,而观察者自己本身却浑然不知自己会进入被观察的历史。无论作为哪一方,都不可避免被卷入这个“进入”之中。
不妨大胆推测,楼房是集中营,那个画满不可言说的符号,不属于任何语言体系的洗手间,便是波兰人最终通向的“死亡室”:一旦进入那里,一切都是沉默的,静止的,因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点。
母亲的死亡
塔尔科夫斯基发疯的起点是,他认为他们正把他变成西蒙周,逼迫他同样走向自杀的结局。如果不是他说的一句话,我们可以继续认为这是一个精神分裂者的臆想。塔尔科夫斯基扮着女装站在窗边说了一句话:“我想我怀孕了。”自杀的西蒙周没有透露过任何说她怀孕的信息,如果说是西蒙周的幽灵授意塔尔科夫说出自己的身世的话,这其中又有着塔尔科夫斯基自身的隐喻,并且这个隐喻直指的是波兰斯基的精神密码。在我看来,波兰斯基这个本体的精神悲剧,在这里承载的是,母亲幽灵的再现。
塔尔科夫斯基跑到公园的水池边坐着,看到一个小男孩因为模型船漂到水上而哭了起来,这时候塔尔科夫斯基的眼神是委屈而难过的,当小男孩得到了女人的帮助之后,塔尔科夫斯基却给了他一巴掌。小男孩很明显让他想起了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童年,塔尔科夫斯基已经厌恶自己存在这个世界这个现实,表面的厌世,是他痛恨出生,憎恨母亲把他生下来,同时又对母亲之死有着挥之不去的痛苦。
为什么可以这么说?因为当塔尔夫斯基回到公寓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成为了西蒙周。如果他是用一个女性形象来掩护自己自杀的念头,为自己辩解的话,那他就必须先杀死自己精神上的母亲,从而阻止自己的出现,如此一来他便没有被迫害致死,他就能“成功”地逃脱这个机制。最后他跳楼自杀,这个时候强调自己不是西蒙周而是塔尔夫斯基,塔尔夫斯基这个名字,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呐喊,排除了自己西蒙周的身份,重新确立塔尔科夫斯基这个自我,他又跳了一次,塔尔科夫斯基等于死了两次,这次将他结实地推向了死亡:在精神上接受了母亲之死,也让自己回到了死亡的起点,出生的终点。
大卫林奇和波兰斯基都喜欢表现怪异,但大卫林奇的怪异更多的是人的精神意识作怪,而波兰斯基表面上做着隐喻,看到的却全是现实。波兰斯基曾经说“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描写这段沉重的波兰现代史,可我不希望把个人童年的不幸掺杂进来”。但我们并不介怀与诘难,在这个孤独、坚硬又极致的艺术家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丢失了母亲和纸船,流着委屈泪水的阴影缺角。
4 ) 《巴顿芬克》和《怪房客》比较分析
《巴顿芬克》在1991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获得了金棕榈和最佳导演两项大奖,而当时的评委会主席正是执导了《怪房客》的波兰斯基,据说波兰斯基在审片时十分煎熬,认为这届电影节的片子都乏善可陈,直到看到科恩兄弟的《巴顿芬克》,他才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拍手叫好。当然,科恩兄弟也十分坦率,直言《巴顿芬克》是对波兰斯基《怪房客》的致敬。所以,两部电影不仅在文本意义上的关系紧密,在现实中的联系也很是巧妙。
《巴顿芬克》主要讲述了一个编剧在好莱坞的酒店房间中的心酸经历,而《怪房客》则是一个波兰移民在一个曾发生过跳楼事件的公寓中的诡异历程,二者的故事发生空间都集中于主人公所居住的房间。但是彼此的“房间”所指涉的特定意义却有很大差异,《巴顿芬克》中整个酒店其实是查理狂热的内心世界,同时象征巴顿编剧生涯心理的畸变与疯狂,它最后被“形而上”了,而《怪房客》中塔尔科夫斯基所居住的那栋公寓,它更多是功能性的-剧情发展的关键空间载体,波兰斯基在此片中的环形叙事手段将“房间”的焦点剥离很多,它不像《巴顿芬克》,后者将整个故事的重量压在了“房间”,通过外化的“房间”来表现内化的“人”,《怪房客》中跳楼女以及之后塔尔科夫斯基异化的叙事吸引力将房间的意义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我们仿佛是通过“诡异的房间”窥探到了“奇怪的人”,毋宁言波兰斯基《怪房客》的重点更在“客”,而不是“怪房”。
《巴顿芬克》的主人公巴顿是一位编剧,他有理想但才华有限,并嫉妒、压抑,逐渐地异化、逐渐地步向疯狂,《怪房客》的主人公塔尔科夫斯基是一个内向、和善温顺的波兰移民,笔者以为两部电影的人物命运走向的设置大概是一致的,他们都起初平静地生活,但逐渐陷入泥潭,最后崩溃、疯狂,陷入困境。但科恩兄弟在演绎时我们好似可以感觉到巴顿心态的缓慢移动,它更多是循序渐进地,巴顿一次又一次地灵感枯竭将他引向失控;而波兰斯基就比较直接,他将人物状态的转折设置地更加“突兀”,更加鲜明、强烈,塔尔科夫斯基突然地情绪失控-妄想被掐脖子宣告了人物命运的急转。在周围人物关系的设置上,《巴顿芬克》的人物群体更加固定、有序,最直接就体现在数量上,空间与人的关系是相对凝结的(当人脱离了电影中为其规定的空间时,其命运就随之流变),巴顿芬克在酒店和公司两个场景游走,接触之人也在影像上得以区分。同时,他们对于巴顿的那种关系绑带十分牢固,杰克对于巴顿的压迫,查理对于巴顿的安慰与揭示,作家夫妇对于巴顿的关怀,它们的情感脉络清晰,有条不紊地持续推进。但《怪房客》就比较零碎且紊乱了,人物关系的跳跃感十分强烈,只有之前跳楼的西蒙·肖是从始至终在塔尔科夫斯基心中坚固的,当然西蒙·肖却从未“真正”出现,塔尔科夫斯基最终也被异化成西蒙·肖,环形叙事更使其合二为一,因此,《怪房客》的“单主人公”设置意图更为明显,但这又出现了一个和主题相悖的矛盾,悲剧是由众多的“怪房客”造成的(电影语言也在首尾强调了“怪房客”们的群像),电影的统一性在这里出现裂痕。
两部电影的观影沉浸感都很强,这和导演讲述故事的手法关系莫大。故事起初都是在现实生活的逻辑下平稳地推进,我们毫无觉察到电影中时空的诡异,但之后又突然以“超现实”的逻辑来呈现,同样超现实所带来的疯狂质感与剧情的内部逻辑匹配,这种前后强烈的反差、对比让观影过程更加跌宕、耐人寻味。但科恩兄弟和波兰斯基对于“超现实”的理解却有相当大的差异,《巴顿芬克》将超现实置于外部空间-整个酒店的“形而上”人格化,人物相当程度上是滞后于突兀的环境,巴顿对于整个空间的改变是惊讶的,他毫无意识到是自己内心的扭曲引向了外部的崩塌。《怪房客》却将超现实置于人的内心-塔尔科夫斯基的变异与分裂, “怪房客”们的压迫将塔尔科夫斯基引向毁灭之路,他的灵魂游离,精神恍惚,人物身上的现实逻辑彻底地崩塌,他在用异化回馈异化。
5 ) 恐惧
压抑和恐惧的感觉贯穿于整部电影,主角终日生活在诚惶诚恐当中.我想这一切都和他的童年生活经历和身份有关. 当时在欧洲的犹太人一直收到排挤,歧视和压迫杀害,而导演正是深受其害,亲身经历.我认为本片其实是一个外地人在法国活生生的写照.
本片的几个细节很如实地反映了法国人的歧视 :
1-他的同伴法国人把家里的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唬吓前来好言相劝的邻居, 这个同男主角对房东的唯唯诺诺造成极大的对比. 原因只是因为同伴是纯正法国人,他在自己的国家是完全自由,毫无恐惧感
2-警察对他讲你好似不太珍惜你的身份证,虽知男主角不是天生法国人只是入籍, 男主角害怕得双腿发抖. 好似从来没有一条法律规定我们要好好珍藏身份证,不容许有些许的破烂?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份证破烂也成为警察管理的范畴?男主角犯得着这样害怕吗?原因是犹太人社会地位低,害怕再次遭受不白之冤,一切都想息事宁人.
3-房东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男主角的生活,吾允许有丝毫的噪音,甚至连带妓女回家都吾允许.据我所知道,当租客租下房子的一刻,租客有完全的自由支配和使用房间. 房东苛刻的要求和威胁,男主角都一一接受,男主角性格的软弱是受到长期的压抑和恐惧造成的.
具体来说男主角到底恐惧什么?他的邻居到底有什么能耐?片中讲到聚会的第二天, 他的同事一起读报纸,因为有人被谋杀只因为他晚上弄了太多噪音扰人清梦而已.这个正是男主角所害怕的,害怕无端被谋杀.我认为其实暗喻当时欧洲人无端残害犹太人.
长期的恐惧终于有爆发的一日.与其长期等待被害男主角采取了极端手段就是自杀.而且系两次自杀,这或者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或者有人会问,为什么不搬家?其实无论搬去哪里,受排挤的命运都是不会改变.这就是当时犹太人在欧洲的宿命...
导演其实不是在导或者在演,而是在讲述自己的切身遭遇...
6 ) 【电影随笔】《怪房客的“恶”》
看完波兰斯基的《怪房客》你不自然的便会觉得有一种冰冷且恐惧的感觉在身体的某个地方流窜,想伸手去抓,但又总不知道具体位置是在哪里。《怪房客》是波兰斯基著名的心理惊悚片代表,他真真切切的让人感到那一种“惊悚”和没由来的恐惧。看这部电影还是因为它很著名,但是要在网上找到它却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影片一开始便是摄像机扫视过故事发生的那栋单元住宅,众多的面对面且让人不由产生紧张的窗子。这一个镜头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想到希区柯克那部著名的电影《后窗》,而在某些气质和精神上,这两个故事总是有着莫名的联系。故事很简单,波兰裔的法国人特雷克斯基在一栋单元里租一间房子,单元里住着的房客都是那些心里霉变,心怀恶毒的人们。这间房子的前任房客不知什么原因跳楼自杀,如今重伤在医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主人公到了医院去见自己房子的前任房客,女房客全身绷带,张开的嘴里有一颗牙齿不见了,女房客不知缘由的尖叫……这些在特雷克斯基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房子的主人基先生警告特雷克斯基不要在房子里弄出任何的噪音打扰他人,不要带朋友或女人来这里,特雷克斯基都答应了。他是一个有些内向、憋屈的小人物。
整部影片的色彩都是阴沉的,出现在其中的巴黎没有一天是有阳光的。影片一开始就让观众感到紧张和局促,总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这样的心里下,我们既担心主人公接下来的遭遇,却又在心底渴望他会遭遇到不幸。影片中没有人说话是高声的,都似乎是小心翼翼且十分的不情愿。波兰斯基让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隔阂在对话和对话时的神情与各种二样的细节里表现,让我们提前就意识到那些房客将会做出些什么。
搬进新房子很顺利,但在衣橱里发现前任女房客的一条裙子,再墙上的一个洞里发现一颗牙齿,这些都有些让特雷克斯基由此而疑惑,但是却也没太在意。周日因为带朋友回家喝酒听音乐而被其他房客警告。他答应不会再有下次。一对奇怪的、被其他房客排挤的母女来和他说话……渐渐的,几乎是无人察觉的,主人公听从其他房客的话,不在房子里制造出任何的噪音,按照其他房客所希望的那样做事情。他也感到自己的这些变化,他也反抗,他觉得自己被那些房客控制住了,他反抗,但是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一次房客联合签名想把那对母女从单元里撵出去,主人公不想牵涉进去因此被其他房客警告。这是电影里一个重要的事件,也是压垮主人公心里的稻草。他在回家的走廊里看见一个流浪女人在歇息,但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个威胁警告他的房客,他感到那个房客在掐着自己的脖子,他感到窒息,跌倒在地。这是主人公从原本心里的不安渐渐地走向异化。他经常看到公共卫生间里有站着的一动不动的男人和女人,而当他自己进入卫生间却从那里看到了站在楼上的自己。他察觉到那些房客是想把自己变成前一任跳楼自杀的女房客,他们也是想让他像女房客那样自杀。他尝试反抗,却在回家之后用女房客的东西涂脂抹粉,并且打掉了自己的一颗牙齿也藏在墙里面。他开始把自己打扮成女人,变成女房客……
电影里让人恐怖的一部分便是看着主人公渐渐的变成他原本一直在反抗的女房客。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变成女房客,搔稍弄姿。电影里他说:“他们是想让我也自杀……”而接下来他所说的话让人大惊,他说:“好啊,那我就死给他们看看!”
到这个时候主人公的心里异化已经接近完成。他看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可信和想要谋害自己的,他像一只惊弓之鸟跌跌撞撞的想要逃走,最后却只能回到那间屋子里。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情节,特雷克斯基穿着女装坐在屋子里,他看到女人的头像皮球一样被抛起来,他看到那些房客绑了那一对母女,让他们穿上可怕的小丑服装。他听到又上楼的脚步声,听到敲门声,看到有手从窗户里伸进来……
而整部电影的高潮便是最后当他站在窗台上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他看到那些鼓掌、欢叫的房客,他们像在剧院里观看戏剧一样等待着他的表演。他纵身跳下,而不可思议的是为了让那些房客能“看看我的血”而第二次的跳楼。那些房客在他的眼里变成毒蛇、刽子手和凶恶的小丑。影片到这里我们便能听到导演波兰斯基想说的话“让你们看看我的血”。“他人的血”,波伏娃这样说。那些房客通过看他人的血达到高潮和刺激。
导演波兰斯基曾在纳粹的集中营里待过,对于人性的真实和了解自然胜过其他人。纳粹、集中营、谋杀、人性……这些在那些经历过二战,尤其是在其中深受其害的犹太人来说这是一次地狱般的经历,却也在其中窥探到平常状态下不会出现的人性之恶。《怪房客》通过那些房客让原本正常的人心理产生扭曲和异化,这也在某些程度上反映了纳粹集中营的那些特殊年代。集体的、他人的作用会轻而易举的成为毁灭他人精神,进而摧毁肉体,而许多这样的过程几乎是潜移默化的,身在其中的人甚至根本就不会察觉。这样也就造成了最后结果的悲哀,当你发现怎么回事时,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萨特曾经提出了颇为迷人的“他人即地狱”一说。而在这部影片中,通过那些人与人的冷漠、隔阂和互相猜忌、不信任而导致的最后结果,无意在某些方面也在呼应这句话。但影片中的那些“他人”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一群老头老太,脾气古怪、性情冷淡、市侩和狡诈,而用恶毒一词来形容他们也是不为过的。他们普通,和许许多多那样的老人一样。一辈子做一份工资,退休后待在封闭、寂静的房子里。他们似乎是用一辈子在和别人勾心斗角。房客联合签名排挤他人,对于他人没有任何的同情和关怀,只有利己的利益而没有任何温情。“温情”这个词在这整部的电影里都是缺失的,无论是电影的氛围还是故事里的每一个人物。每一个人物都是冷漠的独孤存在,即使相交也不会有任何的交情产生。
这样的世界、社会是让人恐惧的,这也许也就是这部电影自始至终让人不安和紧张的原因之一。由导演自己所扮演的特雷克斯基是一个小人物,安分守己的工作,对人唯唯诺诺没有任何脾气,这样的小人物原本应该按着自己生活的线路安全无意外的过完一辈子的,但却唯独是他们受到伤害,被他人和社会迫害,扭曲和异化。这不得不让人想到写人异化高手的卡夫卡,在《变形记》里变成昆虫的格里高利,在《地洞》里那个始终感到不安的小动物。这些都是小人物,在大历史叙事中被忽视和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他们却屡遭伤害,成为社会和他人手下的牺牲者。
波兰斯基电影里被扭曲和成为牺牲品的小人物,这似乎就成为了二战中那些原本置身其外的无数小人物,他们本不该被牺牲,但却难逃一劫。那些在欧洲各地低调,安静生活的犹太人却成为了纳粹魔掌中最先被毁灭的。毁灭他人的并不是无形、虚幻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人。二战无疑是人类历史中暴露人性之恶的最重要表现之一。在那样的灾难和毁灭之中,人性中的“恶”便开始猖獗。一个人的恶破坏力总有局限,但是当众人的恶聚到一起,那么破坏力也就不可想象了。
这些房客都是小人物(nobody),但是他们却有着毁掉他人(女房客和特雷克斯基)的能力。我们也必须问一问,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电影里那些房客的性格似乎是和周围的环境、那栋单调、枯死的单元联系在一起的,他们也在其中被无形的异化。在二战中纳粹建造集中营,有多人竞相应聘,就像2008的电影《朗读者》中的汉娜,她也在应聘去集中营当看守。伤害他人中几乎有一种不自知的成分,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在伤害他人(房客并不知道自己在伤害特雷克斯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让人感到不安的事情。
整部影片都让人感到绝望和疯狂。主人公仿佛宿命般走上了前任女房客的命运,成为那些“怪房客”们下一个牺牲的小人物。在电影的最后和女房客受了一样伤的特雷克斯基躺在病床上,在他的眼里他看到自己曾经来看女房客时的影像,于是他像电影一开始时女房客那样尖叫。而当电影结束,我不自觉地想特雷克斯基会不会就是那所房子的最后一任租客?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去租那间房子?他们又会有怎样的命运?我止不住的想,在心底幽暗的一处认为故事依旧还在进行。
2013 5.12
自己吓自己。波兰斯基的暗黑功力不错,暗示外来移民者和法国社会的格格不入和自身焦虑。就是阿佳妮戏份少了些没有物尽其用。《春的森林》金发萝莉伊娃爱洛尼斯科也客串了一下。
不能和圣婴挨着看
波兰斯基早期心理惊悚佳作之一,展现一个外地人在邻居的冷漠猜忌和排挤之中走向疯狂的过程。波兰斯基近乎本色出演,而阿佳妮是怎么打扮都美艳无比。配乐和布景都极度压抑冰冷,开篇公寓综览和结尾舞台化长镜头惊为天人,篮球变人头,墙洞牙齿,厕所与木乃伊,异装与受害妄想,纸板化的椅子。(9.0/10)
重看。强力聚焦有效达成认同,整体处于悬念中,但进展里发生了不当分裂:一是故事未失其现实性,而客观因素不足以导致最终悲剧,则肇因仍归咎于主观,批判未展开;二是认同基于主体,但主体自我分裂妨碍了更进一步的移情,这在内部形成不当反讽,主体自身处于被反讽位置,悬念被解构,张力就丢失了
还能期待波兰斯基拍什么,何况他还是主演(其实我好生气,阿佳妮在片中故意自毁形象嘛,还要跟波兰斯基谈情说爱,要命!)
8/10。在此类通过心理病人展现异象符号的片子里还算新颖,摄影和场面调度等方面仍属上乘。剧本极好,前半段平淡无趣缺乏张力,后半段才在对面前层层铺设的揭示中把气氛营造提升几个档次,波兰斯基的作品大抵如此。男主角装成女人的变奏过渡唐突得很,但是人头皮球一幕已成为经典。
身份认同来自外来人的恐惧、猜测与邻居的刻薄。幻想中,男主感到邻居在设计害他,他同情的女人被抓住(面具与残疾),牙被拔出,想要的烟拿不到,头被踢到天上,厕所矗立的人(信念)消失(漆黑、而后变成西蒙周)。他只有蜷缩进西蒙周的体内,在众人掌声中纵身一跃。阿佳妮的良性引导收到污染。轮回
看了几篇解读,才勉强理解电影是什么意思。真实的受排挤,到受迫害妄想。但是从今天看来这些理由有点说不过去,自然也无法理解。跟现代中国硬盘相比,在法国的波兰人过得简直太好了,如果这点事就被逼自杀,那北京人口能少一半。
吸取可可的后窗是邻居即犯罪,波兰司机的后窗是邻居即地狱
因为被社会斥拒而产生的恐惧,不仅仅来自外部,也出于一种小心翼翼的自我调适,你以为你一个低劣品、外来者变得更讨人喜欢、更低人一等就能融入环境吗?结局只能是丢失了自我,被影子吞噬。
神秘男子遭遇极品住户,鬼屋公寓接连发生惊奇一幕。是奇葩邻居故意刁难,还是异装男子故能玄虚,请看波兰斯基时间,真相只有一个。
阿佳妮!~!~~~
外来户小职员在巴黎被看低的苦恼经历,波兰斯基喜剧演技真心不错,女装瞎眼。不强调叙事所以没有深虐深疯的爽。两层眼睛的梗原来出自这里。我和我的头or我和我的身体这个问题超级嗲
怀疑、恐惧、压迫,波兰斯基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人性的质疑。他眼中的世界从不是美的,是繁复的,冰冷的,令人不舒服的。正如欠缺了希望的绝望是不完美的。他的方式不是令我喜欢的。
一会法语一会英语结果导致怎么调都会出现令人头痛的配音情形;阿佳妮的眼睛居然完全被眼镜和眼影遮住了,结果真像个风尘女的样子;最后十分钟太强大了,缺陷还是前面几处看似要展开的情节很遗憾没有下文;这个公寓匿名投诉、投票赶人的情节我之前究竟是在哪看过???
边缘疏离,看客心理,被窥视着的逼仄空间,凝滞而生的幻象与疯狂。阿佳妮风华绝代但未参与实质剧情,波兰斯基的局促自卑下隐隐蕴含着爆发力。剧作不算出色的一个,运镜却依旧耐人寻味。
《怪房客》的怪异是来自于人的心里,来自于我们对周遭的不确定和不安定性,来自于我们对人的设防和被设防影片的结局,那一声喊叫,就是惊恐和对人性疑问的总爆发。我们因为他人的对应而确定自我的存在,可是因为他人的目光,我们又能保持多少的自己?
那啥 这不就是用神经病的方式讲了一个神经病患者的故事么?毫无信服力好不好 难怪当年口碑票房双败 优点不是全没有 惊悚感营造得还行 波兰斯基自己演得好猥琐好像个GUY 邋遢古怪放荡的20岁的阿佳妮依然是个女神啊
波兰斯基的独角戏,阿佳妮成了可有可无的花瓶。手法沉稳老练,但剧情不够抓人,使主人公趋于崩溃的成因展现的力度不够。
究竟是谁怪,这是个问题。不合时宜的友善,非逻辑的谜团,性别的倒错,现代生活的扭曲与乖张,被模糊掉的正常性。他人即地狱。超现实的,对建筑的两次细致环顾,天井内的舞台与观众,梦魇,成为失去面目的一声尖叫。波兰斯基自己来得太合适了,阿佳妮即使这样也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