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做神,和做凡人:我看《梅兰芳》和《叶问》
做神,和做凡人:我看《梅兰芳》和《叶问》
柏邦妮
昨天一口气看了《叶问》和《梅兰芳》。有意思的是,两部电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讲的是一件事:一个身负绝技的一代宗师,在日寇占据的年代,欲苟全于乱世而不可得。绝技不得施展,是他们最可痛苦之事,而绝技为敌人所看重,则是更为可怕之事。一选择了积极对抗,铁拳铮铮,一选择了消极抵抗,所谓蓄须明志。结果倒还是好的,毕竟是开枝散叶一代宗师。
但是我看了下来,倒觉得《叶问》比《梅兰芳》好得多。这是为什么呢?这两部电影的叙事策略不同。叶问是讲,一个凡人变成了神,而梅兰芳则试图去讲,一个神,其实想做一个凡人。叶问的第一个段落,与其说,是写叶问身怀绝学,屡遭挑战,不如是写他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一整套原则,即他的价值观。身在太平盛世,叶问很享受他的身份,他的声望和他的家庭生活。练功夫,在他看来很家常,和吃饭,喝茶并列。写叶问的松润,谦和,周到,抑制,除了一身武功,颇像一位殷实的乡绅。当然也写他的武功,最妙的是,这一切铺排都纳在争强斗胜的紧张情节中,毫不拖沓。
然则日本人来了,一个凡人的幸福生活毁灭了。强如叶问,也历经凡俗中种种心酸困苦事。我很欣赏这一个段落,写一对平凡夫妻的相守,在动荡中,静静的几笔,很动人。叶问第一次面对一个问题:“我的功夫,在巨大的强敌面前,有什么用?”最后,他给自己的绝学找了一个去处。 叶问就像一根被弯曲到极限的弹簧,在紧要关头,迸发出最大的愤怒和力量。自始至终,他不失一代宗师的身份和尊严。他中枪摔落的瞬间,一个神诞生了。
看《梅兰芳》,我有几重失望:一重是昨晚我和宁岱交流时,她说的直感:“陈凯歌和梅家人渊源很深,原本以为会有梅家人透露的一些梅兰芳的不为人知的细节或者故事,但是却没有。”一重是,都是手艺人,叶问以武功威震四方,电影里的功夫确实拍得漂亮极了;而梅兰芳以唱戏名动天下,电影里的京剧却没拍出激动人心抑或者韵味深长来。只有场面,只有碎片。梅兰芳的“绝活”,在电影里是缺失的。
一重是,梅兰芳的内心身份,这原本是我最好奇的一个部分。一个男人,何以扮作一个女人,比女人更美?用“台下,我是一个男人”来解释,是不通的。用“不扮上,怎么看您都是男人”来解释,更不通。《霸王别姬》说得通,因为程蝶衣爱上了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而梅兰芳是爱女人的。他爱的女人,偏偏是一个在舞台上气宇轩昂的男子。这两重错位,是非常有意味的,是值得去开掘的。这个部分,也没有。
一重是,虽说电影要写的是“一个神想做凡人”,其实我看到的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凡人。一直是凡人,不是神,又何来想做凡人一说?中年的梅兰芳,在福芝芳,齐如白和孟小冬的重重压迫之下,(对了,他与孟小东的爱情,不似两情相悦,倒像是被胁迫),琐碎,无奈,疲于奔命,我看到的是一个懦弱,温厚,疲劳不堪,无所适从的中年人。一代宗师,即便是身处如此矛盾之中,原本也该有他的气派和尊严,梅兰芳本人,性格里还有圆滑精明善于经营之处,在电影里,全都隐遁去了。在我看来,我们写一个名人,往往如此,想规避人心黑暗,钻营,苟且,凶险或者一切不道德处,却往往也失去了其饱满,丰富,威仪和一切生猛处。这一切都是在一起的,一个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想割裂,伪造,篡改,想选择,美化,粉饰,都不成。只落得文不对题,语焉不详。
《梅兰芳》有几重拧巴:编剧首先是拧巴的。一看就是编剧按照导演的意思,改了不知多少稿,最后凑成的东西。润色了还是不顶用,气场不顺。演员也挺拧巴,黎明倒有那份懦弱和温润,但实在没有妩媚,没有神采。导演自己最拧巴,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到底要讨论的是:“一个凡人,被变成了神?”还是“一个神,要做凡人?”还是:“一个伶人,想抬高优伶的地位?”我同意很多人的看法,导演第一个段落拍得最好,虽然戏几乎不在梅兰芳的身上:那拍的是一个曾经的君王,时代已去,威严犹在,不得不倾其全力,粉墨登场,但是台下空无一人,内心那份惶惑,震惊,委屈和苍凉。
最后我还同意最近看到的一句话:一流的编剧,拍出来的电影总不会跌份儿;但是一个一流的导演,一定要自己写剧本,完全可能是垃圾。
2 ) 亦是凡人
看罢《叶问》,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叶伟信和甄子丹这对组合,总算能称得上文武双全。之前《龙虎门》不提,即便《杀破狼》与《导火线》,文戏也都只是甄子丹出场大杀四方前的铺垫,而来到《叶问》,文戏终于大有进步,甚至比武戏更重,这当然也与传记题材脱不开关系。
《叶问》的文戏,不算正统传记手法,走的是叶伟信擅长的小格局套路,推进较快,难免有些草率之处,叶问的性格与处世之道总算是皆有表现。电影前段切磋功夫、迎战金山找,叶伟信以港片惯用的轻松手法,将叶问的高傲与低调谦厚一并道出。“打烂家私”的对白,是叶准老先生幼年亲耳听闻,顾家怕老婆之事倒并不假,单手拗坏左轮一段,也有据可依,只不过这些细枝末节融于短短几十分钟,确有些拼凑感,使得影片前后衔接有失自然。
电影的重头戏是叶问与日军的交锋,真实的叶问是在被日军强请其收徒不遂情况下,被迫接受比武,过程正如高手过招般,叶问点到即止,轻取对手,随后为避祸远走。电影中的叶问尽管大打出手,重手连挫十名日本武师,并在最后决战中痛击敌酋,却也并未走入俗套、跳出真实性情而成为高大全的英雄,这是拜叶伟信收敛所赐,终于不致成为陈真第二。叶伟信营造苍凉乱世、浮生若尘,草民惶然无助的气氛,确实下足功夫,颇有代入感。叶问尽管武功卓越,却亦是凡人,电影从头至尾,他但凡出手,皆是在避无可避之绝境下,并无多少大英雄抛身家性命于不顾挺身而出的壮举。武痴林接受日军挑战,叶问出言规劝,与日军人动手,是为保护妻小,为廖师傅等人之惨死而愤然登场,也是在寻常国人所不能接受的惨痛心境之下,乃是凡人的愤怒。叶问的民族大义及正义感,当然有史可鉴,但并不夸张到超越凡人而入圣。林家栋饰的李钊,也是苍凉时局下人人随波逐流这一世情的注脚,汉奸这顶帽子,丢给别人很容易,殊不知草芥小民几多辛酸。叶问中枪的确煽情,但仍非虚妄的英雄。
关于叶问授徒,电影交代的篇幅不多。叶问不愿收徒,既是性格使然,也是出于咏春拳不可公开授业的门规,因此叶问为工人传授武艺,实为义举,但电影一笔带过,叶问何以作为一代宗师,似乎未能清楚明了。
说回甄子丹与叶伟信这对组合的电影,《导火线》与《杀破狼》里,甄子丹本色演出,十足野蛮,而《叶问》中甄终有突破,情绪表达相当到位,足以撑起文戏段落。熊黛林被叶准大赞神似其母,尽管对白不多,却也颇有银幕老手的模样。林家栋十分出彩,被骂汉奸后的激愤与失落感,颇为真实。
打戏自然不俗,作为三毛的第三部咏春题材电影,动作设计相当精巧,甄子丹收放自如,咏春的“小”而敏捷取代了甄一向的凶猛激进。来留直送、甩手直冲、拳打中线、先削后打这般本来平平无奇的近身实用技法,由三毛与叶伟信合力一番折腾,既有味道又不实现代打戏的节奏感。电影后段叶问与金山找工厂打斗一段,原本招式相当难看的六点半棍,也被演绎得灵动精彩。《叶问》打戏的一大遗憾是篇幅都不长,大宗师所向无敌,往往片刻KO对手,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另一种美化,却至少道出了华语电影除了甄子丹再无精彩武戏的窘境。好在电影总算是新时代不可多得的功夫片,动作片俯拾皆是、功夫片却难复往日辉煌的今天,倘若《叶问》能够开枝散叶成为新的系列,也是不错的开端。
3 ) 除了痛殴外国人,还能玩点别的吗?
虽然台词平淡,剧情也缺乏波折,可《叶问》一样可以看得我们血脉贲张、甚至热泪盈眶。为何?因为导演的小手恰如其分地抚摸到了我们的G点——民族主义(或者说爱国主义,二者在某个经纬度,很默契地重合了)。
《叶问》的前半段也精彩,片首与泰山堂的廖师傅一战自是兵不血刃,小高潮出现在叶问与山东大汉金山找一役,北方拳的刚猛与南方拳的机巧碰撞到一起,擦出炫目的火花,可谓精彩纷呈。
可影片真正进入足以影响观众情绪的状态,是在日军入侵之后。在那之前,即便廖师傅再绵里藏针、金山找再不可一世,我们其实都知道,在佛山这个地盘上,叶问毫无疑问地可以在不动声色间将一切化作云淡风轻。
日寇来袭之后,枪炮之利远胜拳脚之功,再好的身手,也成了无源之水。一对一情况下,叶问自然可以谈笑间将李钊的左轮手枪卸下,可他可有能力面对整支军队?
无奈、落魄、贫困、饥饿、生死未卜……一同袭来。武痴林的死、廖师傅的死、金山找的步步紧逼,更将这种压抑的情绪推向高潮。观众郁积的心情何以发泄?只有在片尾痛殴日本将军三浦才能一泄心头之恨了。痛殴了三浦,在心理上便等同于痛殴了所有日本侵略者,哪怕我们都知道,叶问逃亡之后,佛山民众面临的,必将是更加惨无人道的搜捕和屠杀。
遗憾的是,叶问与三浦一战,纯粹是心理上的泄愤,二者这最后的压轴一役,根本称不上棋逢对手:不知导演出于何种考虑,将三浦的战斗力安排得几乎与金山找一个水准——叶问在绝食数顿之后,依然可以秋风扫落叶般,瞬间便将三浦狂殴致死。同样是中日对决,若论精彩,《叶问》怎能与《精武英雄》最后一场陈真和日本军官的决斗相比?
武侠片的时代背景若是在古代,自然可以天马行空、恣意纵横(《东方不败》《新龙门客栈》);若是在现代,选择就更加多样化,可以插科打诨(成龙),也可以玩狠(《杀破狼》《战狼传说》)。最尴尬的是近代背景下的功夫片,夹缝中只剩下抵御外辱这个主旋律——而中国悲惨的近代史又注定了,个人对阵外国武人的胜利,只能是阿Q式的精神胜利,一部部电影在一个个穷凶极恶的外国武士倒下的身影中达到高潮、拉下帷幕,颇有点“赢了你,输了世界又何妨”的味道。
《叶问》的高潮戏是打败日本武士,《精武英雄》的高潮戏也是打败日本武士,《霍元甲》里的霍元甲,迷途知返,亦是在击败摆擂的西洋力士后,成就了人生最辉煌的一页。
不可否认,动作片里的民族主义是一把好牌,观众既可以看到漂亮的打斗场面,又可以得到心理上的满足。不过撇下民族主义是好是坏暂不讨论,我的疑惑在于:除了殴打外国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套路可拍了吗?
徐克将黄飞鸿系列的第五集《西域雄狮》的背景放到了美国西部,惨淡的票房与口碑似乎都在证明,贸然的创新是危险的。可黄飞鸿系列的前几部同样不落“殴打外国人”这个窠臼,更证明了只要编剧肯卖力,即使近代背景下的动作片选材相对狭窄,可并不是没得玩。只可惜,如今也不知是现在没有好编剧了,还是编剧们都不肯出力了……
4 ) 叶问 粤地的忠良恭谦让
《夺标》我是冲着十五个武术冠军去看的,甄子丹一个人演《叶问》,以一PK十五,他赢了。
李连杰的《霍元甲》我只记得周杰伦的那首主题曲,当时因为被几个场景雷到了还特意写了几笔,如今一个场景也想不起来。在文戏方面,因为总要参合进商业因素和广电局的剪刀,武打明星们的角色塑造总是显得缺斤短两。要么是成了逞强斗狠的动作机器,要么成了国家大义伦理后的人偶。
叶伟信前几年的《导火线》,《杀破狼》我都买了盘,一边沉迷于精彩的视觉动作,一边叹息剧情的弱智。我只能说我一点儿也不懂男人的江湖,但是甄子丹很好看,从陈真时代就一直觉得他是真正硬汉的代表,外形也最像李小龙。即使只会皱眉和擦血,还是可以作为型男来养眼的。
今日的甄子丹终于有了演技。一个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男裹上长衫,打一套由女人创始的拳法。收也低调谦恭,放也低调谦恭。
宗师成角儿往往靠的是压抑人性和私欲,成就大我圣人,而叶问的“武”和拳法中情恨交织,家国恨,手足情,天伦乐,叶问比起霍元甲来说,更平心静气,更亲民,更大隐隐于市,更不像一个要端起架子的武学宗师。
如果说叶问是被美化和升华了的粤人形象,林家栋饰演的小警察在我眼中则是当时当地典型的广东人代表,有血有肉,在求生和良心的双重夹击中竭力保持平衡。
最初他是一个用枪对着自己同胞耀武扬威的小警察,看不起武术,当叶问碰见樊少皇踢馆的时候,他又表现出了佛山人的荣辱意识,从此一直尊称叶问为师傅。后来日军占领佛山,他为了谋生做了日军翻译,被自己人视为走狗,也曾看着自己人死在日本人枪下而敢怒不敢言,但当叶问面临危机的时候,他又多次舍身相救。也曾在翻译过程中用欺骗手段保全自己和叶问的性命,他是一个复杂的,在环境和人性中间摇摆的真实的广东人,有做人的智慧与精明,也有投机和卑微。但是在民族大义上,惜才爱才这一点上,他毫不含糊地选择了自己的热血立场。这个形象非常真实感人。令人印象深刻。
再说打戏,甄子丹和樊少皇的两次对决,动作都设计得极从容,第一次制胜用的是鸡毛掸子,第二次是一根长杆,叶问的攻击中总留着做人的余地,家常,随意,不装腔作势。和廖师傅的对打,和武痴林的比试,处处透着中国武术以武会友,止戈为武的境界。
镜头感上,他一个人打十个那场戏最漂亮,多机位加一个俯角的主机位,甄子丹的一连串动作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扫堂腿,腿风过处,众人被四散轰开。和目光杀人的震撼度是一样的。
而最有寄托的莫过于和日本将军的对决,但是那场打戏我个人觉得太不精彩了,完全一边倒,武林高手日本将军被突然设计成一个无力还手的棒槌了。视觉剪辑上倒是很煽情,泪眼加上破碎山河,中弹的英雄轰然倒地,台下众人立刻汇成愤怒的复仇的海洋。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说前几场打戏都有中国武德的恭让与不争,最后一场打斗是一场真正的战争,甄子丹不再面对的是对手,也不再是木桩,而是敌人,是双手沾满同胞鲜血的侵略者,国耻家恨逼他不得不以暴制暴。一点余地没有,像一个复仇战士。
总体说来,叶问表现出来的那种从容恭谦的气度,在张弛有度的文武戏之间贯穿始终,这不得不说是广东文化熏陶出的性情体现。中国文化里这个从容,其实说的就是底气,在彼时彼处,樊少皇和廖师傅的北拳为何来势汹汹还是技低一筹?说到底还是欠了份底气。
广东这片变则通不变则乱的文化土壤上,却熏出了从容淡泊的叶问,看似矛盾却又不矛盾。经济文化各方面原因都可以说通。叶问的人格魅力,就在于粤地深处的忠良恭谦让。
去年11月份在江门采访,还没落地前就设计了一个关于蔡李佛拳的问题。和旅游没有关系,可我实在是好奇,黄飞鸿与方世玉只是一个少年情结。广东人的尚武和好勇,各种史料按下不表,海外获奖的种种事实按下不表,各种青春电影和港片里的大小帮派与警匪故事也可窥见一般。
在江门参观了散落于乡野之间的世界文化遗产开平碉楼,中西合璧的开平碉楼修建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炫富更是为了藏富,细致的排水管边上隐秘地分布枪眼,大家闺秀的卧房后门就有练功用的沙袋。兵荒马乱的时节,海港城市往往最先遭乱,男人远赴海外谋生,家中的妇孺皆习武自保。
杨紫琼饰演过的咏春由一介弱女子成长为一代宗师,咏春拳开枝散叶,阴阳制动的拳理不仅仅是符合广东人的性情,其实也是符合中国文化里的儒道相融的道理。
广东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商贾与文人,武者与革命家,他们永远在这个国家的边缘领先,每每新事物与思潮袭来,当坐镇国家心脉的保守北京终于重锤落定,低调务实的广东人早已经默默地向更新的领域开拓去了。
即便是今日,身处文化中心的北京的人们还会嘲笑广东是一片文化沙漠,可是最活跃的三大文化市场,除去北京上海,恰恰是这一片沙漠的广东。这个国家真正称得上有几分良心的新闻媒介群也恰恰扎根于广东。粤文化和粤地的人们,在这个国家,这块土地上,以及远东和海外的华侨史中,是绝对无法忽略的一笔。
看完叶问的时候正是北京时间晚上8点半,北三环木偶剧院,我裹紧了外衣走出影院,2008年将要过去,年末看过的海角七号,文雀,梅兰芳,加上这部叶问,在我心中为这个糟糕的2008年留下了救赎的尾巴。
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这里就不点透了。
5 ) 你天下无敌,也无法阻挡时代的洪流
今天,是《叶问》第一天上映,我也去看了一下,片子还是很不错的,文武兼修。
一开始,是一九三五年,虽然其时中国已然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但在广州佛山,仍算得上家家富足,衣食无忧。
这时的叶问,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他有美丽的妻子有乖巧的儿子,有佛山第一的咏春拳,在尚武的佛山当地,他就仿佛一个大众偶像一个平民英雄,尤其在他打败了北方武师金山找之后,他在当地的声望达到了巅峰,每个人都认识他,都喜欢他崇拜他,走在街上,大家会主动和他打招呼,会以和他说话为荣。
他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他会给上门挑战的武师面子,他衣食无忧家住大宅,所以他无需开馆收徒,他有漂亮的老婆,他有些惧内,虽然他自己说,那是尊重。
然后,风云突变,时代的洪流不可阻挡地冲向佛山。
一九三八年,佛山沦陷了。
叶问失去了大宅,失去了富裕美满的生活,他甚至无法让妻儿吃饱,这里不能不说的是,他的老婆实在是一个理想的妻子,她在和平时期或许会偶尔耍耍小性儿,但当灾难已至,就会成为一个默默陪在你身边支持你的好女人。
叶问站在街上,周围是饿死的被日本人杀死的同胞,没有人能吃得饱饭,另一边,日本人耀武扬威。
他并非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抗日战士,他只是妻子的丈夫是儿子的父亲,他只想守护,自己的家庭。
所以他脱下华服去挖煤,只为了给妻儿省下一个地瓜。
这段情节,让我想起了罗素克劳的《铁拳男人》,但克劳不过是面对萧条的经济,而叶问面对的是,是战争,是日本人。
有人说,电影里的三浦人还不错,起码不像那个眼镜一样惹人痛恨,但正如叶问所说,收起你的虚伪。
一个人,他占了你家杀了你的亲人烧了你的房子,而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相反,他引以为荣。他看着你,就像看着猪狗牛羊,他之所以没有杀你,只是因为他觉得你足够渺小,他觉得,他不值得为了猪狗们生气,他看着你屈服而心生满足。
这样的人,他自以为是武士,却早已失去了武者的尊严。
所以,最后,当他在擂台上面对叶问,毫无还手之力,像木桩一样被打。
就如我们中国人所讲究的,练武即练心,所以叶问才显得无比强大,战无不胜,但当他打赢了擂台,打败了日本人之后,他的心却变得无比迷茫。
他看着台下疯狂欢呼的同胞,他有些目眩,为什么这些人当初可以对同胞的死无动于衷,现在却如此兴高采烈;为什么他们可以轻蔑地说别人是汉奸,却丝毫不认为自己的麻木不仁卑躬屈膝是一种罪恶。
就像那两个看热闹的武师,他们为了一袋米失去尊严,却可以毫不在乎地骂曾保护他们的翻译是汉奸;他们看着反抗的武师像狗一样被打死,自己却对着日本人伏倒在地。
叶问明白,他赢不了,虽然他天下无敌,但他赢不了,因为他的敌人不是武师,甚至不是枪炮不是饥饿不是日本人,他的敌人,是那个名为时代的怪兽。
他能打倒一个三个十个日本人,但他打不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因为他孤身一人。他放眼四望,似乎四处都是支持他的同胞,他们为他欢呼为他庆祝为他咒骂着日本人,但他们,不会去战斗。
所以在片尾,天下无敌的他也是逃到了香港,他曾抱着一死的决心站上擂台,他打倒了对手却敌不过时代,所以最后他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你曾生活美满,
你站上你命中的擂台,
你知道你天下无敌,
你看着你的对手你知道他不堪一击,
你看着你的观众你知道这已是你的夕阳黄昏,
他们对你说,你可以选择,选择死,或是屈辱的活下去,
但你却知道你别无选择,
因为你天下无敌,
因为你孤身一人。
6 ) wilson 欢迎你回来
昨天总算看了叶问。看完之后想说的话很多,但脱口而出的一句(真的是出自肺腑的)是:梁朝伟版的叶问,看来是完蛋了。
甄子丹说他在拍戏之前从未接触过咏春拳,用了足足九个月的时间来练,九个月之中,去任何的片场,都带着那个重重的木桩。九个月之后的结果,是看了之后,人人都想学咏春。发行方笑的合不拢嘴,开始计划筹拍续集和前传,誓要卯足了劲儿变成黄飞鸿系列第二。这是老板们该想的问题,我们暂且按下不表(毕竟,狗尾续貂的故事有那么多)。但至少,这一集, 好的评论铺天盖地,真是口碑票房双丰收了。
无论甄子丹的表演有多好(个人甚至觉得是他近年来表演最好的一部),还是得先说叶伟信。他真是我所认为香港导演里最才貌兼备的一个(我无数次的问他拿电话号码 都被工作人员阻止- -||)当年去龙虎门探班的时候,他就那么事不关己地坐在甄子丹旁边,穿着牛仔裤和跑鞋,表情轻松而略带漠然。他和余文乐长的那么像,周围无数记者都在猜测他是不是余文乐的替身,(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对自己感到骄傲的时候)。我就径直走向他,坐在他旁边开始用粤语聊天。非常记得他的几句话:“哇,你居然一眼就认出我”“这部片的摄影是郑兆强啊,你知道他吧,杜SIR喜欢用的那个(我旁边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我知道我知道。然后我们开始聊暗花等等)”。那次之后,又在导火线,叶问开机仪式等场合见到他,我甚至为了一个专访,在厕所门口堵他,然后看着他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一脸惊愕:你等等,我找工作人员安排。
(好了,我又成功跑题了。)其实简单来说,叶问的叶伟信终于拨开了(或者是管住了)甄子丹的拳脚,适度地恢复了自己,文戏很出彩。这种电影,又要讴歌又要主旋律,又要躲过随时出现的剪刀手,文戏其实不太容易。而且一触及人物传记片(尤其是想要避开这个人物的光环,去反应他的真实和平凡,就更不容易。)当然,我并不是说叶问的剧情有多么不落俗套,推陈出新,一点也不,叶伟信的成功是贵在影片的节奏,他非常适当地控制整部电影的高潮,一个接一个,好看又不闷。刚刚一个打斗戏过去,他马上就能自然地接到一个家庭场景或者是朋友交谈,在观众刚刚看完熊黛林的美丽心生舒畅的时候,马上一场全新的打斗又开始,收收放放,十分舒服。之所以说他管住了甄子丹的拳脚,就是因为他有本事让甄子丹静了下来,并且让武戏文戏并驾齐驱,毫不冲突。这应该也是他们多部合作下来的成效吧。甄子丹不再是那个银幕上的功夫皇帝,而是乖眉顺眼地放下身段,好好演戏。而且武打也打的好看,继黄飞鸿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流畅的打戏了。
(越说话越多 还是没写完 下次再继续说这个片子 先让我抒个情)
好吧,wilson,我知道,那些自动贩卖机,那些反复出现的可乐罐,那些不断质问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其实都是你。无关吴镇宇。你的冷幽默(用血写HOSPITAL、劫匪与市民的大合照、叶准说:爸爸,妈妈说,如果你再不出手,家里的东西都要被打烂了!),你骨子里的灰色绝望(即使是龙虎门这样的热血青春脑残式漫画,你也禁不住地想泼冷水)都是那么的迷人。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很苦恼自己的风格究竟是什么,连你自己还比较满意的杀破狼,也被吴镇宇骂(我想,那只是因为他太习惯爆裂刑警或者梁山伯与茱丽叶年代的你吧。因为吴镇宇自己和我说,他是个绝对的老顽固。),但在我看来,或者是那些真正爱你的人看来,这些就是你无可替代的标签。你也是个老顽固,尽管你那么面带轻松地和我说:“现在的形势和以前不同,商业很重要,梁山伯这样的电影不符合现在观众的胃口”,可是,你转瞬即逝的失望我也看的很清楚。但我知道,你不会只属于那个时代。
打的很过瘾。甄子丹不需只靠打戏,文戏同样令人佩服。
婦女之友
甄子丹真的是一个很稳重很成熟的男人。
侠骨柔情,印象最深的是叶问夫妇的日常,虐狗啊
叶问你要吃饱了饭再打啊
不能因为是甄子丹演的就无脑差评吧。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大概是烂片甄拍过的少有的非烂片了……
太过套路了,喜欢看拳脚功夫的倒可一看,其余全部程式化,让人提不起兴趣。
第一次发觉甄子丹竟然长的这么好看啊
算是合格的动作片。比较满意甄子丹冷面拆招的模样。
看的挺热血,头一次觉得甄子丹有书卷气,打斗戏还是挺精彩的,日本演员也蛮敬业,林家栋演得好,替他心酸!
即使老土即使煽情,看完还是很热血很感动。
整体上武打部分的细节处理不错,对话也比较写实化,人物的心理描绘因此也较佳:对于闹事的北方人,并没有变好的趋势;翻译呢,也是在不停挣扎,日本人依旧很傻,女主同样是花瓶,任达华的角色也可。但是最后收尾太轻率,反一号太弱,有些虎头蛇尾之感,有些可要可不要的情节,理应删去:可能做成上下集更好。王又男的表演是渣。
再看觉得电影有点生不逢时,放到现在票房会是非常高的电影,动作戏比某票房冠军强很多,而且电影的完成度也非常高
功夫版《梅兰芳》
很有正义感的一部影片,叶问一个人打10个日本人的时候简直大快人心,英雄情节,家国情怀,很喜欢这部电影。
剪刀手广电局,果然名不虚传。剪了几个片段,片子的完整性被破坏了不少,但是阉割版也是一部很出色的功夫片,堪称近十年来的最佳。缺点:煽情+主旋律+公式化;优点:写实而不乏华丽的动作场面+最好的甄子丹。
当林家栋打死那个日本四眼的时候我那场全场观众掌声叫好。主题热血,民族情绪被适当挑拨,前面桥段幽默,日本人也不是一味的傻里傻气,动作设计果断、暴力、真实、残忍。更为可贵的是甄子丹居然能把叶问的儒雅稳重演绎的淋漓尽致,这样的商业片想不赚钱都难。08年厦门电影院。8.0
甄子丹在内地真正走红就是靠这部片 总体来说 打戏确实过瘾 剧情也能抓住观众的点 08年票房过亿